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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周子衡
7月18日，美国财政部发布的数据显示，全球至少有19个国家出售了美国国债，导致投资于美国国债的资金流动逆转，净流出1676亿美元。这对于减缓美国国内流动性压力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也意味着增发美债将面临越来越大的市场挑战。
根据5月份国际资本流动报告，在过去的一年里，美联储已经出售了至少8866亿美元的美国债券，其已成为美国国债的最大卖家。截至7月15日，美联储持有的美国国债比一年前的峰值减少了6640亿美元，其持有的抵押贷款支持证券（MBS）减少了2020亿美元。逐渐减少的资产，相当于疫情期间积累的32.5万亿美元美国债券的27%。近日，美联储主席鲍威尔表示，即使加息在某个时候暂停，美联储仍将继续按计划每月将其持有的美国国债和MBS减持350亿美元，该计划引领了美国国债的抛售浪潮。
根据美国财政部5月国际资本流动报告（TIC），中国、日本、英国、比利时、印度、挪威、沙特阿拉伯、荷兰、阿联酋、泰国、西班牙、澳大利亚、菲律宾、以色列、瑞典、哥伦比亚、越南、伊拉克、巴哈马等国家在不同程度上出售了美国国债。此外，开曼群岛和百慕大也参与了美国债券的抛售。在美国5月债务上限僵局和银行危机中，这21个主要债权国继续抛售美国国债。
当美联储逐渐减少美债时，传统盟友和石油生产国也都在逐步减持美债。
日本是5月份美国国债的最大抛售国，卖出304亿美元，持有量减少到10.968万亿美元。这是日本三个月以来首次减持美债。自2021年峰值以来，日本累计净抛售额为2118亿美元，卖出率约为17.5%，即便如此，日本仍为美债最大的外国持有人。英国作为美国国债的第三大持有者，于5月抛售了141亿美元，这是英国第二个月减持美债，4月和5月的抛售美债总计为445亿美元。澳大利亚还连续两个月抛售了美国国债，5月份卖出了65亿美元，抛售率为11%。以色列在4月和5月出售了38亿美元，将其持有量从2021年12月的691亿美元峰值减少到435亿美元。以色列一直处于抛售美国国债的状态，总抛售量为256亿美元，占其持股的37%。日本、英国、澳大利亚和以色列等美国传统盟友出售了大量美国国债，未能为美提供充足的国际流动性。
美国财政部5月份的TIC还显示，多个石油生产国普遍减持美国国债。世界上最大的石油出口国沙特阿拉伯在今年4月和5月出售了49亿美元，其所持美债从两年前的峰值1844亿美元下降到1113亿美元，累计净抛售为731亿美元，累计美债减持接近40%。阿联酋在5月份出售了12亿美元的美国国债。自今年2月以来，伊拉克一直在抛售美国国债，其持有量从412亿美元降至327亿美元，累计净抛售额为85亿美元，累计减持美债21%。今年第二季度，全球石油生产国面临美国债务上限和银行危机的风险，导致其加速抛售美国国债，以管控并减轻其美元美债风险敞口。
在石油美元体系中，美国长期以来一直对诸多石油生产国实施金融限制，将石油美元作为经济武器。一旦某一石油生产国不再坚持以美元为其货币及贸易基础，它就会面临被限制出口石油或其他潜在影响的风险。这便促使石油生产国加快其去美元化的努力，并出售美国国债。
长期以来，美国一直在利用美元国际储备货币的地位和美联储的货币政策在全球经济中谋取优势。这也是许多国家对美国国债失去兴趣的原因所在。现在，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摆脱对美元和美国国债的依赖，这已发展成为一大趋势性力量，将进一步推动全球货币储备格局的变化。
由于美联储从2022年开始大幅加息，美元及10年期美国国债收益率急剧上升，导致一系列美元资产价格下跌。为了避免美联储加息周期的影响，包括美国的几个盟友在内的诸多国家，需要就减少对美元和美国国债的依赖迈出实质步伐。
在全球范围内，至少有121个国家开始推进去美元化，大规模抛售美国国债，并将黄金作为其替代资产的一部分。
作为美国国债的第二大持有者，中国在5月份将其持有的美国国债减少了222亿美元，这是连续两个月减持，将其持有量减少到8467亿美元，接近2010年5月以来的历史低点。自去年4月以来，中国持有的美国债券一直低于1万亿美元，连续14个月低于1万亿美元。从去年8月到今年2月，中国一直在稳步减少其持有量。今年3月，中国所持有美国国债的规模增加了203亿美元，随后在4月份减少了4亿美元。自2021年12月至2023年5月期间，中国共有16个月出售美国国债，也加快了美国债务清算的步伐。自2013年11月以来，中国总共持有约1.3167万亿美元的美国国债，已累计出售4700亿美元，累计美债减持36%。
根据世界黄金理事会7月14日的一份报告，中国在5月进口了148吨黄金，比4月多24吨，比2022年5月多121吨。今年第一季度，中国进口了422吨黄金，共计694吨。今年头五个月，黄金已从美国和欧洲运往中国。由此可见，中国正加速增加其黄金储备，以取代美国国债，甚至可能完全剥离其持有的美国债务。从去年11月到今年6月，中国连续八个月增加了黄金储备，增加了165吨黄金。法国和德国等欧洲国家的黄金储备超过其外汇储备的65%。越来越多的国家正在汇回其黄金储备，以减少对美国国债的依赖。
尽管美国财长耶伦承认全球去美元化趋势正在加速，但也表示，短期内美元不会被其他货币所取代。即便如此，美债及黄金的市场变化正在背离美国财政部及美联储的政策目标方向而走得更远。
（作者系浙江现代数字金融科技研究院理事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