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产业链重构行至中场,如何迎应考验中国智慧。
近年来印度市场出现中国手机消失现象。第一财经援引经济智库全球贸易研究倡议的报告显示,印度从中国进口的电子产品在2022到2023年间出现下降。这从印度海关和中国海关的统计中可得到印证。
中国海关数据显示,今年1~6月,中国对印度出口565.31亿美元,同比下降0.9%,进口94.96亿美元,下降0.6%。印度海关数据显示,印度手机自中国进口量从十年前的1.79亿部降至2022年的219万部,缩水接近99%。同时,印度蜂窝通信协会数据显示,2023财年的前两个月(4、5月),印度智能手机出口额达2000亿印度卢比,是去年同期的二倍有余,其中5月出口订单额达1200亿卢比,50%由苹果贡献。
印度相对于中国电子产品进出口数据的大幅变动,是国际产业链深度剧变的缩影,对于中国来说,当前国际产业链重构重塑已经带来了明显冲击,目前至少要从产业与金融两方面审视之。
产业层面,中国在国际产业链上的稳链固链难度增加。目前不仅是印度制造,越南、墨西哥及发达国家制造业回流等,都在改变中国制造的一枝独秀。面对国际产业链的分布式布局,首先要用平常心待之;毕竟,国际产业链重构可看作是一个历时5到8年的资本支出周期(朱格拉周期),中国加入WTO后迅速成长为世界制造工厂,大约历经8年时间。
随之,需基于战略层面找寻迎应方案,即搭建多元化的与国际产业链挂钩渠道,积极主动拥抱新的经济全球化,避免在这场国际产业链重构中被逃逸,营造引进来与走出去的双向奔赴制度场景。
以走出去为例,目前国际产业链重构的核心是近市场布局,产业链安全性被赋予更高权重,国际产业分工重构基于市场消费能力展开布局。要适应新的经济全球化,中国需走出商品贸易思路,积极培育资本投资思维,以顺应双边贸易协定下更加严格的原产地标准,更好地利用中国在过去40年在国际产业链上积累的产业供应优势。
其实,近年来正在崛起的印度制造、越南制造、墨西哥制造等,与中国供应链在当地的融合分不开。当然,这引发另一课题,那就是中国企业如何更好地国际化,如何应对印度等通过关税等,增加双边商品贸易和投资成本,降低中国企业利润汇出变现等能力的挑战。
对中国企业来说,要分享国际产业链重塑红利,就需入乡随俗、尊重当地法律,学会国际投资、本土制造,要树立资本思维而非商品思维,要学会充分利用国际市场,加快推进境外资产的证券化,通过资本市场来变现收益,而非基于产业资本的思维致力于利润变现。近年来印度、越南、墨西哥的资本市场都有着亮眼的表现,通过本地资本市场完成中国供应链的进入和退出等更为方便。
对于引进来,当务之急是真正推进伐毛洗髓的改革开放,真正将“坚持两个毫不动摇”落实到微观个体的选择菜单中,继续基于负面清单推动行政体制改革,用法律和制度将权力约束在具有公共外部性的公共服务领域,尽可能释放市场的可信自由度,通过中国市场的深度和厚度,吸引资本安营扎寨,要知道未来,哪个市场提供的行动自由越充分,哪个市场具有浑厚消费力,哪个市场就能吸引更多投资。
之于金融层面,则是跨境资金流,尤其是美元流动性变化。美国财政部最新公布的国际资本流动报告显示,相对国际长期资本加速净流入1478亿美元,6月中国环比减持113亿美元,为连续七个月减持美债,且续创十二年新低,中国香港抛售176亿美元。
这预示伴随国际产业链重塑重构,中国在国际收支上将面临外汇储备资产结构的变化,美元流动性风险及人民币汇率压力或将趋向常态化,中国亟须提升美元资产的变现能力,以未雨绸缪地缓释国际收支风险,储备更多资源应对不时之需。
当然,加速融入新的国际产业链,还需中国进一步推进资本项目可兑换改革,为中国企业跨境投资布局提供防护型保障,这将使中国企业在海外的资产成为人民币汇率稳定的重要市场力量,真正为人民币国际化和可自由兑换营造深厚的市场基础。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面对国际产业链的重构重塑,中国要化危为机,就需要对内通过改革活跃国内市场,为各类企业在中国市场公平公正的竞争环境,提升中国市场的深度和厚度;对外积极鼓励和促进中国产业资本走出去,开放式地向国际社会分享中国产业供应链的福祉,畅通中国产业供应链,欲取先予地用跨境低交易成本换取更宽广的国际发展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