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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吴斌 上海报道
美股涨势似乎正逐渐熄火，今年早些时候的涨势迎来了逆转。
截至7月底，标普500指数一度从去年10月份的低点上涨了近30%。但在那之后，市场情绪却发生了180度大逆转，截至8月25日美股收盘，标普500指数8月已下跌3.99%，纳指跌5.27%，道指跌3.41%。
随着8月进入尾声，华尔街正愈发怀疑今年早些时候美股的涨势能否延续。一方面，在英伟达超预期财报公布后，上周五英伟达股价却收跌，人工智能这一美股上涨的关键引擎似乎逐渐熄火。
另一方面，美国经济整体上展现了韧性，通胀压力挥之不去，让市场预期美联储将长期维持高利率。在25日鲍威尔表态可能进一步加息抗通胀后，美国国债抛售加剧，美债收益率走高，5年期美债实际收益率一度升破2.26%，触及2008年以来最高水平，实际利率的走高也会冲击美股估值。
随着人工智能热潮降温，高利率阴霾愈发浓厚，美股接下来又将何去何从？
实际利率高企冲击市场
近期美债实际收益率节节走高，本月10年期通胀保值债券（TIPS）收益率突破2%，创下2009年以来新高。
与此同时，美股当下的估值并不低。根据FactSet的数据，标普500指数以未来12个月预期利润计算的市盈率目前为18.6倍，高于年初的16.6倍，也高于过去20年平均的15.8倍。CIBC Private Wealth美国首席投资官Donabedian表示：“在实际收益率为2%的世界里，你能证明19倍的股市市盈率是合理的吗？看起来有些昂贵。”
而在杰克逊霍尔央行年会上鲍威尔表态可能进一步加息抗通胀后，美国国债又遭到了新一轮抛售。在鲍威尔勾勒的利率“更高更久”轮廓下，借贷成本或居高不下，进而对股市构成压力。
中国银行研究院研究员吕昊旻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称，当前，短期内美联储紧缩货币政策走势可能影响真实利率走势。近期美国核心个人消费支出（PCE）价格指数显著回落，但美联储尚不确定较低的通胀数据的可持续性，也不知道未来几个季度潜在的通胀将稳定在什么水平。在经过前期大幅快速加息后，美国通胀率虽已从峰值回落，但仍然过高。鲍威尔表示，在适当情形下，美联储将进一步提高利率，将政策维持在限制性水平，直到确信通胀正朝着目标持续下降。
实际利率抬升对美国股市影响几何？吕昊旻表示，实际利率上升会提高股票的必要回报率，并降低投资者愿意为股票支付的价格，美国股票市场将承压。一方面，实际利率抬升会使现金和债券等风险较低的资产更具吸引力。在此期间，债券、存单和其他工具的收益率颇具吸引力，促使股票市场承压。另一方面，实际利率上升增加了上市企业的债务负担，更高的债务成本挤压了企业利润，经营情况恶化导致股票下跌。特别是严重依赖于信贷的成长型股票，高利率对其估值的影响较大，股票下行压力持续存在。
人工智能引擎逐渐熄火
除了高利率的冲击，人工智能引擎逐渐熄火也让美股近期涨势乏力。
人工智能热潮“超级龙头”英伟达上周发布了一份超预期财报，季度销售额创纪录，业绩指引也超出预期，但英伟达超预期财报公布后股价不涨反跌，也未能推动美股大盘反弹，非常乐观的盈利前景似乎已经反映在了股价上。
摩根士丹利策略师Michael Wilson表示，尽管英伟达公布的财报超预期，但随后美国股市下跌表明，今年市场的上涨动力已经“耗尽”，未来还会走低。市场对芯片制造商英伟达井喷般前景展望的意外反应是市场见顶的完美指标。
随着长期高利率和流动性收紧的影响变得更加明显，人工智能对股市的提振或在2023年下半年消退。美国银行策略师Michael Hartnett表示，人工智能可能无法帮助科技股摆脱困境。围绕人工智能热潮的利好将被长时间高利率的负面影响所掩盖。在当前的加息周期中，纳斯达克综合指数表现强劲，但同一时期美联储资产负债表在持续减少，这是极不协调的。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持悲观看法。在英伟达第二季度业绩远超预期并提供乐观指引后，Rosenblatt分析师Hans Mosemann甚至将英伟达目标股价从800美元上调至1100美元，他将英伟达的人工智能增长故事描述为“周期的源头”，对未来前景充满信心。
利空不断美股何去何从？
在利率高企和人工智能引擎熄火的背景下，美股接下来会怎么走？
在悲观者看来，美股接下来将继续承压。摩根大通首席全球股票策略师Dubravko Lakos表示，美股今年的反弹已经结束，到2023年底，一系列因素将对市场构成压力：美股市盈率仍相当高，标普500指数目前的市盈率约为20倍；投资者仓位过于看涨；美联储货币政策可能会保持紧缩；财政政策将收紧。
在Lakos看来，虽然乐观者认为，美国今年可能避免经济衰退，但目前经济的韧性主要归功于强劲的财政支出和消费者支出，而这两项支出到2024年预计都会下降。消费者储蓄也在迅速减少，这将使经济在金融紧张环境下失去缓冲，美国经济衰退不可避免。
不少分析师认为今年美股的涨势已经基本到头。Washington Crossing Advisors高级投资组合经理Chad Morganlander表示，目前，牛市的理由并不那么明显。估值变得不那么有说服力了，标普500指数在4400点附近，很多利好因素都已被定价。
而在一些乐观者眼中，美股当前的回调不足为虑。联博资深市场策略师黄森玮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称，今年早些时候标普500指数已迈入技术性牛市，历史经验显示，自1950年代以来，当美股迈入技术性牛市后，未来一年上涨的概率高达92%，平均涨幅达19.03%，中位数涨幅为17.84%。
对于美股8月的回调，黄森玮认为，虽然美股短期内震荡回撤，但长期继续上涨的概率较高，主要原因是此轮美股的上涨并未激起像2000年互联网泡沫破灭前的大举投机活动。美股的融资余额显示个人投资者尚未大举投入股市，全球机构投资者对股票的配置也相对保守，这些数据都证明现在离股市顶峰、人人讨论股票的“擦鞋童理论”场景还差得远。
事实上，未来美股的走势将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美联储货币政策，而目前处在“数据依赖模式”下的美联储自身似乎也对未来充满了迷茫，市场上出现的巨大分歧也不难理解，最终仍要时间给出答案。
Strategas Securities LLC的ETF和技术策略师Todd Sohn表示：“截至7月下旬美国股市曾非常火爆，但现在正处于降温、商讨下一步该怎么办的阶段。利率的明朗化肯定会对后市走向有所帮助。美联储加息结束了吗？这可能是决定行情的下一个催化剂。”
长期而言，美债真实利率可能难以长期维持高位，美股未来的压力可能也会减轻。吕昊旻对记者分析称，真实利率以长期真实投资回报率为支撑。在全球经济增长乏力背景下，亚洲、欧洲经济景气度均处于下行通道，企业真实投资回报率将长期处于相对低水平，预计真实利率难以长期维持在高位。
（作者：吴斌 编辑：李莹亮）
